俄罗斯哲学家亚历山大·杜金(Alexander Dukin)在女儿阿杜金(Adulkin月遭遇不幸恐怖袭击后，近况如何？作为一些欧美媒体盛传的“普京大脑”、“俄罗斯智囊”、“国师”，他如何看待当前的俄乌冲突和俄罗斯的现状？他如何评价自己与普京的关系？他如何看待中共二十大后中国的未来？你对中国的年轻一代有什么建议？

10月21日，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应杜之邀，在他的办公室与他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交谈。现在两人对话整理如下。摘要发表于《环球时报》，原文发表于授权观察者网。

王文:首先，请允许我代表中国人民向您致敬，并对您爱女杜金娜的不幸去世表示哀悼。最近几个月，俄罗斯发生多起恐怖事件。如何看待冲突下的俄罗斯国内发展？

杜金:首先，我要感谢你们的精神支持，并深切体会到中国人民对我女儿杜金娜去世的悲痛。杜金娜是我们俄罗斯灵魂反抗不公正的全球霸权体系的象征，也是西方恐怖主义的受害者。我们已经知道，这次行动来自基辅，来自泽伦斯基本人和乌克兰军事特种部队的负责人。泽伦斯基对我女儿的死和爆炸负有责任。虽然美国和英国的特工部门拒绝解释和谴责这次恐怖袭击，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，他们针对的是我和我的女儿，因为我们是一体的。

这是针对俄罗斯的恐怖战争的开始。西方恐怖分子首次在俄罗斯袭击俄罗斯公民。我想再次强调，杜金娜和我没有担任任何官方职务，也没有参加乌克兰东部的特别军事行动。知识分子仅仅因为他们的言论和想法而被谋杀，这是前所未有的。这种针对知识分子的恐怖行为相当令人不安。这就是战争。

今年8月，俄罗斯学者杜金娜死于恐怖袭击(图片来源:路透社)

今年8月，俄罗斯学者杜金娜死于恐怖袭击(图片来源:路透社)

欧盟对我实施了新的制裁，因为我解释了特殊军事行动的神学基础。这给了战争史上一个全新的篇章一个新的指示:当想法真的很重要时，你被谋杀了，因为你的想法存在。这个例子悲剧性地显示了思想的重要性，这是一场生命的赌博。但如果你是军人，就要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；如果你做出政治决定，你应该准备好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。

长期以来，神学哲学一直关注人类生活。俄罗斯正处于危急状态，我愿称之为“俄罗斯正在发生一场深刻的意识形态革命”。俄罗斯-乌克兰冲突标志着彻底改变的开始。上世纪90年代，俄罗斯接受西方霸权、西方制度、西方价值观和西方政治民主，效仿西方，将其视为“生命线”。这就是俄罗斯和中国的区别:中国接受规则，充分利用国际规则取胜；但是我们俄罗斯人在20世纪90年代背叛了我们的国家独立。普京上台后，开始为俄罗斯的独立而战。但在过去的22年里，他一直被西方的规则束缚着。西方一直希望削弱和打击俄罗斯。

普京试图调和国家崛起和融入全球化之间的矛盾，但这是不可能的。特种军事行动开始后，这种不可调和达到了顶峰。普京不得不对此做出激烈反应，但俄罗斯社会并没有为此做好准备。因为对抗西方的时间太长，范围太窄。俄罗斯现在正处于与西方和美国的战争中。我们试图调整我们的社会观念和自我评价，以适应我们的情况，这是一个非常激烈和戏剧性的过程。

王文:我非常同意你精彩的分析和预测。我记得早在2008年，你就写过俄罗斯与西方冲突的必然性。然而，当中国学者意识到中美冲突可能不可避免时，他们通常会尽力提出避免与美国发生战争。比如哈佛大学的艾利森教授提出中美之间的修昔底德陷阱，中国学者就会反驳，试图改变这种“可实现的预测”。

我想知道的是，为什么俄罗斯精英们不建议普京总统尽力避免冲突，或者采取一些可能比特种军事行动更好的措施？在俄罗斯，像你这样睿智的政治哲学家，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吧？

杜进:跟个人和群体的意识平衡有关。普京总统没有主动发动这次特别军事行动，而是全社会要求这次特别行动。俄罗斯社会很特殊，需要一个“父亲”式的领袖(比如沙皇)。这样的数字也必须能够保证整个社会的安全。普京一直试图调和这种关系。接受西方和保证俄罗斯独立是一组矛盾。普京希望调和这种矛盾，保持某种平衡，但这种平衡非常脆弱。

普京一直试图以和平的方式发展，不使用军事手段，避免与西方的冲突升级。自2014年克里米亚“公开投俄”以来，我们就已经发现，俄罗斯可以轻而易举地解放乌克兰东部，但普京总统一直拒绝这样做。他曾经相信西方给予的保证，但西方欺骗了俄罗斯。普京想避免战争，但战争越来越不可避免。不幸的是，从政治、经济、文化和军事角度来看，我们还没有为这场特殊的军事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。事实上，我们应该准备得更好。

王文:是的。但我担心，如果未来俄罗斯与西方完全脱钩，俄罗斯短期内还会继续快速发展吗？我们都相信西方正在衰弱，但就目前而言，西方霸权在高科技、经贸等领域仍有巨大影响力。与西方保持合作似乎是“理性务实的选择”。如果彻底与西方断绝关系，俄罗斯会成为“大伊朗”吗？我去过伊朗很多次，伊朗资源丰富，潜力巨大。20世纪70年代，伊朗经济高速增长。然而，在被西方制裁了40年后，伊朗的发展受到了很大影响。俄罗斯会重蹈伊朗的覆辙吗？

杜进:我想知道“西方”的定义是什么？西方不仅仅是经济技术发展的代名词，它还代表了一种意识，包括霸权、种族主义和本体，可以引申为殖民主义和单极。这是西方的精髓。俄罗斯已经向西方宣战，被迫切断与西方的合作。我们希望通过打败西方霸权，把“西方”变成世界的一个省，而不是世界的中心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，我们不仅要宣传自己，使自己“非西方化”，还要边缘化西方。单靠俄罗斯是无法完成这个目标的。我们希望和世界上其他非西方国家一起反抗西方霸权。如果我们团结起来，我们也许能打败他们。这是一场多极化和单极化的战争。